病床上,申宝儿本是半躺着,此时背脊直挺,一脸见了鬼的骇然表情。
“昭愿?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怎么不能来?别忘了我姐姐可是这里的医生,让我猜一猜,你的主治医生就是她,对吗?”穆昭愿一脸可惜地摇头走近,视线紧盯床头。
上面清清楚楚写着“主治医生:穆迟”的字眼。
她叹口气,又看向床尾。
病历夹上,记录着申宝儿的住院数据,也清淅显示着她的病症。
“我姐姐所在的科室负责的都不是什么大病,你就算患病,也死不了,不过人活着,有时是比死还要难挨的。”
话音落下时,穆昭愿抬起病历本,勾起的嘴角尽显得意:“背叛我的人,果然没有好下场。”
她笑眯眯放下病历本。
伸出手,隔一步的距离,指向申宝儿的左胸,又挪移几寸,指了她的右胸。
“到底是哪个呢?”然后故意做作地倒吸冷气,“不会两个都有问题吧?”
两天前的恶气似乎找到了出口。
穆昭愿盯着申宝儿逐渐惨白的脸色,似欣赏偶得的一件上好佳作。
没过多停留,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。
再出现在靳驰野面前,穆昭愿愁眉苦色。
“小愿,你还好吧?”靳驰野等得心急,几分钟的功夫已是度日如年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放软了声音,“我朋友生病了,而且是这里。”
她指指胸前。
旁人眼里的混不吝二世祖靳驰野,竟下意识别开了脸。
“驰野,我不能袖手旁观,平时她最爱美了,如果伤了关键部位……驰野,她这个病特殊,你是男孩子,不方便陪着,你先回吧,不过要把车子借给我,我去买些礼物给她,可以吗?”
三言两语打发走靳驰野,穆昭愿开着他的车、绕着医院一圈圈兜风。
思来想去,穆昭愿想到曾在一本时尚杂志上见过单乳的模特。
她从网上找来图片,在附近一家复印店打印了厚厚一沓。
返身回到医院,径直回到申宝儿的病房……
深夜。
穆迟是在回家的车上被唤醒的。
“到家了。”靳修言下了车,绕到副驾,打开车门直接将她抱入怀。
腾空而起时,穆迟才是真的醒了。
“放、放我下来。”
“不放。”靳修言腿长步子大,抱起纤瘦的穆迟轻而易举,“你明早不是还有手术吗?”
“恩。”小鸟一样应声,抱着她的人似乎能感觉到她发自胸腔的震颤。
“所以要节省体力。”靳修言振振有词。
靳氏这几日会议颇多,但他依旧想办法腾出时间陪穆迟。
尤其是景澜会所的事悬而未决,他不敢掉以轻心。
“几步路罢了。”穆迟索性由他抱着,手臂绕上他的脖颈,“明早帮申宝儿做了手术后,再坚持一天,完成后天的会议演说,周日就可以睡个懒觉了。”
微眯眼帘安排着日程。
身下一软。
已被抱回卧室。
可靳修言似乎没有放手的打算。
反倒就势压上。
只是他刻意撑起手臂,生怕压疼她。
“做手术前要调整好状态,我帮你换衣服。”嘶哑的声音带几分挑动的欲。
穆迟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撩拨:“不要,我自己来。”
穆迟推了推他的手,迎来的却是十指相扣。
双手攀缠绕到头顶。
身前涌起水波般的云峰。
下方似乎也感受到了不该有的硬物感……
穆迟别过目光不看他。
却听到靳修言汇报工作似的:“抱歉,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你可以起来了吗?”
“不太想。”倒是没有假正经,他确实不想,甚至想要更进一步,“可以吗?”
“什、什么?”
“今晚可以吗?”
穆迟红了脸:“不可以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当然是因为明早有手术。”
“我记得你刚说过,手术是十点钟开始,你只需要九点抵达医院就好,你放心,我很快的。”
意识到说了奇怪的话,他又赶忙解释:“不是那个快,我还是可以很慢的。”
看他一本正经,穆迟忍笑咬唇,耐心道:“说了不行就是不行。”
明明是温柔拒绝,可心底却生出一丝愧疚,穆迟又补充道:“算我欠你一次,周末补上。”
靳修言眸底掠过一道得逞的光。
他本就没打算要。
身体虽诚实。
但他更顾及穆迟的感受,不想在任何情况下勉强她。
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还是不舍起身,便翻身倒下。
穆迟逃也似地去洗漱。
靳修言望着天花板,开始后悔昨晚的自己太清高。
履行义务怎么了?
他明明贪图她的身体,又想她全心全意,着实有些贪心了。
靳修言揉揉昏沉的眼,迷糊中竟睡着了。
再醒来时,穆迟已洗完澡。
可她正焦急打电话,顾不得发梢滴水。
靳修言坐起身,接过她手中的干发巾,轻揉她滴水的发。
“你确定她现在不在病房?请你再找找,我也再给她打个电话。”穆迟挂断电话,腾出一瞬,指腹擦着他面颊而过,似在表示亲昵的感谢。
靳修言很是受用。
一边留心她的通话,一边擦得更卖力了些。
可每次拨出号码,穆迟听到的都是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”。
她沮丧叹气,痛苦闭上了眼。
“怎么了?”靳修言终于敢开口。
“刚我不放心申宝儿,想跟她聊聊天,结果发现她电话打不通了,所以我就打到护士站,才得知她人不见了。”
“不见了?会不会是手术前紧张所以下楼散步?你们医院环境蛮好的。”
“但现在已经快要十点了。”
“她家人呢?”靳修言眉心渐深,“有没有可能临时回家了?”
穆迟再一次摇头。
申宝儿是独自办理住院手续的。
自从发现患病,她就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痛苦。
当初她的母亲因这个病离世。
而自幼,她就是在父亲的责罚中长大。
怎可能把病情告诉他?
“这几天她情绪明明还好,态度也比之前积极了很多,难道都是她演出来骗我的?”象个沮丧的小孩,穆迟脑袋低垂,靠在靳修言左肩上。
但也只一瞬。
她猛然坐直,起身穿外套。
“我得回趟医院,去医院要去找找,也许她就在医院附近,我不能让她有事。”
“宝宝。”靳修言情绪沉稳,“其实我有办法,如果你不介意,我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找到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