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天大帅府的小客厅内，炭火烧得正旺，驱散了冬日的寒意。
沈墨戎挺首腰板，向坐在主位的张雨亭和一旁的张汉卿汇报着近期最重要的军事工作。
“总司令，副总司令，”沈墨戎的声音清晰而沉稳，“作战部根据目前东北的局势，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各类军事冲突，己初步拟定了一系列作战预案。所有预案均己在沙盘和图上进行了多轮推演，杨总参谋长和韩麟春副总参谋长均己审阅并通过。下一步，准备下发至相关部队，依据预案内容进行针对性的攻防实战演练。”
汇报完毕，他将手中厚厚的一叠文件双手递了过去。
张雨亭接过预案，随手翻了两页，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部队番号、火力配置、推进路线和应变条款。
他合上文件，摆了摆手：“既然你们和邻葛、麟春他们都推演过了，觉得可行，那就按你们定的办吧。这些具体条文，我看着就头疼，懒得细究了。” 说着，他把预案递给了身旁的张汉卿，“汉卿，你现在是副总司令，这些你得多上心，好好看看。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，这副担子早晚得你们来挑，我们这些老家伙，也该慢慢往后退了。
出乎张雨亭的意料，张汉卿接过预案后并未像往常那样只是随手放下，而是接口道：“父帅，这份预案的草案我之前己经看过了，正在仔细琢磨。里面关于各兵种协同的部分，我觉得还有可以深挖的地方，尤其是咱们的空军，我在想，怎么能更好地把它融入到整个作战体系里，发挥出奇制胜的效果。”
张汉卿这番的回答，让张雨亭不由得多看了儿子一眼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。他赞许地点点头：“好！有这个心思就好！有什么想法，多找邻葛和墨戎他们商量商量，集思广益。”
他特别强调道，“尤其是空军，咱们投入了那么多真金白银，可不能白花！虽然咱们飞机总的数量可能还比不上小鬼子家底厚，但至少在咱们东北这块地盘上，眼下咱们的飞机比他们多！真要是到了撕破脸的那一天，咱们空军必须得给我打出威风来，好好表现一下！”
张汉卿受到鼓励，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年轻人的锐气：“您放心，我会组织人手专门研究空军的战术战法。咱们送去国外培训的那批飞行员己经学成归来，无论是飞行技术还是理论水平都很扎实。目前咱们空军的实力，可不是一般的强！”
张雨亭深知自己儿子有时难免年轻气盛，喜欢强调新式武器的作用，但见他确实开始关注具体军务，心里还是高兴的，并未打击他的热情，只是转而问沈墨戎：“墨戎，咱们另外一张牌，狙击手，现在训练得怎么样了？”
沈墨戎立刻回答：“回大帅，前期选派去受训的人员己经回来。我和副总司令、杨总参谋长商议后，将其中两名理论和技术最拔尖的安排到了东北讲武堂，专门给咱们未来的军官们讲授狙击战术、伪装侦察等课程，同时也便于从学员中物色有天赋的好苗子，扩大选拔范围。”
“其余几人，则己经分配到各主力部队，负责对部队里原有的优秀‘精射手’进行强化培训，并借此机会发现更多适合担任狙击手的人才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具体的编成设想：“我们初步的打算是，让这些学成归来的骨干，每人选拔并培养一名出色的精射手作为副射手，组成二人狙击小组。这样既能保证火力持续性和观察视野，也能互相掩护，在未来的战场上，应该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。”
张雨亭满意地点了点头：“嗯，这样安排很妥当。部队训练和建设这些具体事务，你和汉卿要多操心。邻葛那边总揽全局，事务繁杂，我这也是一摊子事，不可能面面俱到。”
“是！”张汉卿和沈墨戎齐声应道。
这时，张汉卿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带着几分卖关子的语气说道：“父帅，在上述的作战预案中，有一个最关键也是最难处理的环节，就是如何有效应对日军可能从朝鲜方向调集的援军。我和墨戎反复推演，想到了一个或许能用较小代价，极大迟滞甚至阻断朝鲜日军增援关东军的办法。”
“哦？”张雨亭闻言大感意外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在张汉卿和沈墨戎脸上扫过，“什么办法？别卖关子，快说！”
张汉卿看向沈墨戎，示意他来解释。
沈墨戎会意，向前半步，清晰地说道：“大帅，是这样的。自从日本吞并朝鲜半岛之后，有不少不甘亡国的朝鲜人流亡到了我们东北，他们自发组织了一些抗日抵抗团体。以往，我们出于与日本方面的关系，也曾应日方要求，对这些团体进行过限制甚至围剿。”
他话锋一转：“但是，卑职认为，目前我们与日本矛盾激化，这些朝鲜抵抗组织与我们，拥有了共同的敌人——日本。或许，我们可以尝试利用这一点，甚至与他们进行有限度的合作。”
张雨亭眯起了眼睛，显然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吸引了，饶有兴趣地问：“合作？怎么个合作法？说说具体的。”
张汉卿接过话头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：“父帅，这些朝鲜抵抗组织，普遍面临人员有限、经费匮乏、武器装备落后、缺乏系统军事训练的问题。而这些东西，恰恰是我们能够提供的。我们可以秘密地为他们提供一部分武器、弹药、经费，甚至派出教官，帮助他们在我们的控制区内，或者边境秘密基地训练人员，提高他们的作战能力。”
“一旦我们与驻东北的关东军爆发战斗，就可以让他们秘密潜回朝鲜，利用他们熟悉朝鲜境内情况和语言的优势，让他们在朝鲜境内发动袭击，破坏铁路、公路、通讯线路，袭击日军后勤仓库、小股驻军，必然能有效地在日军后方制造混乱，牵制驻朝鲜日军的兵力，使其无法全力、快速地增援关东军。这相当于在敌人的背后，插上了一颗钉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