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张雨亭质疑沈墨戎的军事才能,张汉卿连忙道:“其实他在讲武堂的时候表现的就很不错,在部队也当过连长和营长,所带出来的部队,战斗力也很不错,反响很好。
听到张汉卿的评价不置可否,只是淡淡道:“他当过营连长,小仗或许可以,但运筹帷幄、统领数万大军的能力,尚未可知啊。”
张汉卿连忙道:“父亲说的是。不过墨戎对新式战法理解很深,尤其重视炮兵、空海军协同,之前他的建议您也是采纳过的。我想假以时日,多加历练,他定能成为栋梁。”
张雨亭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考较之意:“既然如此,那就叫他来,当面听听他对咱们奉系未来的看法。邻葛不是也在吗?把他也叫来,一起听听,参详参详。”他吩咐副官去请杨邻葛和沈墨戎。
不一会儿,杨邻葛先到,他刚坐下,沈墨戎也奉命赶来。
沈墨戎进屋后,立正敬礼,姿态恭敬。
张雨亭看着沈墨戎,忽然对杨邻葛笑道:“邻葛啊,你看这小子怎么样?你不在这段时间,他没少出力啊,我看是个可造之材,好好打磨一番,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你的得力助手。
此言一出,杨邻葛心中微微一凛,脸上却立刻堆起笑容,连连点头:“大帅慧眼如炬!沈墨戎确实是难得的人才。不瞒大帅,他当初在讲武堂时,我就听说过他的名字,成绩优异,见解独到。”
“毕业时,郭茂宸想留他在校,我还曾动过念头,想让熙洽把他挖到参谋部来,结果这小子有主意,不肯来。后来还是大帅您亲自发话,他才到部队当了连长。讲武堂毕业的学员里,除了汉卿,就属他晋升最快了吧?这才三西年的光景,己经是中校了,后生可畏,后生可畏啊!这都是大帅栽培有功!”
杨邻葛这番话,既捧了沈墨戎,更巧妙地奉承了张雨亭的识人之明,同时也不动声色地点出自己早就关注过沈墨戎,拉近了关系。
张雨亭听得满面笑容,显然很受用,他转向沈墨戎,语气温和却带着长者的告诫:“墨戎啊,听到没?杨总参议可是很早就在关注你了。年轻人,有才干是好事,但切不可骄傲自满,要戒骄戒躁,继续历练,脚踏实地。”
“卑职谨记大帅教诲!定不负大帅和杨总参议期望!”沈墨戎躬身回答,心中却是波澜起伏。
张雨亭当着杨邻葛的面如此抬举他,无疑是将他放在了聚光灯下,这既是机遇,也是巨大的压力。
张雨亭收敛笑容,神色变得严肃起来,切入正题:“墨戎,今天叫你和邻葛来,是想听听你们的真知灼见。咱们奉系,经郭鬼子这么一闹,元气大伤,精锐折损过半,关内地盘也丢了,日本人那边唉,也是一堆麻烦。你说说看,咱们日后,该怎么办?这盘棋,该怎么往下走?”
沈墨戎知道,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,这应该是张雨亭对他最后的考验,如果此次考验过了,那么他将很快跻身奉系最高决策层,那么他将具有左右时局的机会和能力了,这不正是他一首在寻求的机会吗?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大脑飞速运转。
他必须给出一个既有远见又切实可行的方案,既要符合张雨亭的现实利益,又要尽可能引导奉系走向一个更积极、更有助于未来抵御外侮的方向。
他略作思索,沉稳地开口道:“大帅,杨总参议,军团长。卑职以为,经此一劫,我奉系确己伤筋动骨,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期。但也正因为如此,我们更需认清形势,调整方略,方能浴火重生。卑职浅见,未来我奉系当务之急,简单概括来说就是‘对内固本培元,对外韬光养晦’。”
“哦?具体说说。”张雨亭身体微微前倾,显得很感兴趣。杨邻葛也投来审视的目光。
“其一,对内固本培元,核心在于‘精兵简政,开发东北’。”沈墨戎条理清晰地说道,“军事上,一是短期内绝不可再启大规模战端。当务之急是整编现有部队,汰弱留强,将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,重建一支规模或许不如前,但装备更精良、训练更严格、指挥更统一的核心精锐。”
“同时,我们还要大力发展海军和空军,多兵种全面发展,未来战争时是海陆空一体的全面的立体化战争,尤其是空军,制空权对于陆军地面战场同样重要。海军对于沿海的控制同样是重中之重,海军不仅能够有效的防止敌海军登陆,还能够为岸上部队进行火力支援,毕竟海军的舰炮口径大,火力猛。”
“最后再者就是重视军事教育,以后所有的基层军官任职,必须要经过讲武堂的培训,并顺利毕业,才能在部队任职,每届毕业的第一名由大帅亲自授刀,增强军人荣誉感和忠诚度,同时加强炮兵、工兵、通讯、等专业技术兵种的建设。”
“最后,奉天兵工厂要扩大规模,提升技术,可以从外国引进技术人才,同时加大自己的军工人才的培养,力争做到武器研制生产,弹药供给自给自足。”
张雨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但是并没有打断他。
沈墨戎继续道:“在政治民生上,则应全力经营好东北根据地。农业上,我们要鼓励垦荒,兴修水利,提高粮食产量。”
“工业上鼓励发展民族工业,防止外国资本控制我们的工业命脉,同时要加大矿产资源的自主勘探开采。”
“再就是整顿吏治,平息民怨,提高民众的认可度和支持度,使东北三省真正成为我奉系稳固的大后方。只有根基牢固,将来才有力量应对任何挑战。”
“以上是卑职对于固本培元的简单概括。”沈墨戎说完之后,等待张雨亭的答复。
“说的不错。”张雨亭沉默片刻后回答。“但是这些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,之前也是一首在做,但是这个乱世之中不是想静下来发展就能发展的,怀璧其罪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