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里的咆哮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淅。
唰！
张启山猛地转头，一双眼睛变得血红，死死地盯住身旁的李建业！
李建业的脸上也满是震惊和错愕。
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。
陆羽那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幽幽响起。
“看来，二位的合作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啊。”
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。
“现在，我有了一个新的提议。”
“谁先向十五年前的‘宏发建材’和十二年前的‘捷运达’公开道歉，并十倍赔偿他们的家人。”
“我就考虑，和谁合作。”
陆羽的提议象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了李建业和张启山的脸上。
公开道歉？
十倍赔偿？
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！
这是要让他们自揭其短，将家族的污点公之于众！
一旦这么做，家族百年来创建的声望将毁于一旦！
更重要的是，这会开一个极其恶劣的先例！
今天他们能为“宏发建材”和“捷运达”翻案，明天会不会就有无数个“宏发建材”、“捷运达”冒出来向他们索命？
这是在掘他们的根！
“陆先生，你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！”
张启山压抑着怒火，声音沙哑。
刚刚被李家背刺的愤怒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。
李建业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现在百口莫辩，只能将这笔帐暂时算在陆羽的头上。
是这个男人一手挑起了他们两家的矛盾！
“过分吗？”
陆羽放下茶杯，站起身来。
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。
“比起你们两家当年做的那些事，我只是让他们沉冤得雪，这就算过分了？”
“赵家和王家的下场，你们都看到了。”
“我给你们选择，是我的仁慈。”
“不要把我的仁慈当成你们可以讨价还价的资本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一个字都象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两人的心头。
“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。”
“三天后，我看不到满意的结果。”
陆羽的目光陡然转冷。
“后果，自负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看两人一眼，转身走进了书房。
只留下李建业和张启山，面如死灰地僵在原地。
……
离开四合院的路上，李建业和张启山一路无言。
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，此刻脸上却都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凝重。
“李兄，今天这事，你怎么看？”
最终，还是张启山先开了口。
他虽然恨李建业背地里捅刀子，但也明白现在他们共同的敌人是那个深不可测的陆羽。
“还能怎么看？”李建业冷哼一声，“那个姓陆的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！”
“我们两家斗了这么多年，京城里谁身上是干净的？真要查起来，谁都跑不掉！”
“他的胃口太大了！他不止想要钱，他想要我们死！”
张启山的心沉了下去。
“那……道歉？”
“放屁！”李建业直接骂了出来，“道歉就是自杀！我们两家要是倒了，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吗？赵家和王家就是例子！”
“那怎么办？真要跟他硬碰硬？”张启山有些迟疑。
陆羽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，让他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。
“硬碰硬，是找死。”
李建业的眼中闪过一丝老狐狸般的精光。
“但是，我们可以让他……自乱阵脚。”
他停下脚步，看向张启山。
“张老弟，你有没有想过，那个陆羽最大的依仗是什么？”
张启山一愣。
“是他背后那股神秘的势力？”
“不。”李建业摇了摇头，“他背后的势力再强也是在暗处。在明面上，他现在最看重、也最能影响到他的是什么？”
张启山脑中灵光一闪。
“老街！”
“没错！”李建业一拍大腿，“就是老街！是那个‘老街互助基金’！是那个所谓的‘老街烟火集’！”
“那里是他在京城的根基！是他收拢人心的棋子！”
“只要我们毁了那里，让他失去民心、让他后院起火，他自然就无暇来对付我们！”
张启山的眼睛瞬间亮了！
“李兄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釜底抽薪！”
李建业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。
“老街烟火集靠的是什么？是那些特色小吃，是那些手工艺品！”
“这些东西都需要原料吧？”
“京城百分之七十的食材供应商、百分之九十的手工艺品原料渠道，都掌握在我们两家或者和我们有合作的家族手里！”
“只要我们一声令下，切断老街所有的供应链！”
“你猜，会发生什么？”
张启山倒吸一口凉气！
高！
实在是高！
这一招简直是歹毒到了极点！
不动用一兵一卒、不使用任何武力，就能精准地掐住陆羽的命脉！
“至于我们两家那点小摩擦……”李建业看向张启山，脸上重新堆起笑容，“等解决了陆羽这个心腹大患，你张家的那点损失，我李家双倍奉还，如何？”
张启山心中念头急转。
他知道这是李建业在给他台阶下。
他也明白现在只有联手，才能对抗陆羽。
“好！”
张启山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就按李兄说的办！”
“我要让那个姓陆的知道，京城还轮不到他一个外来户撒野！”
两条被逼到墙角的毒蛇，暂时放下了彼此的仇恨，扭在了一起，吐出了更加致命的毒信！
……
第二天。
一场无声的危机悄然降临了老街。
“老王，怎么回事啊？今天送猪肉的怎么还没来？我这包子铺还等着开张呢！”
“别提了！我打电话过去问了，他说上游的屠宰场今天不给咱们老街供货了！说我们被拉进黑名单了！”
“什么？！我的面粉也断供了！说是厂家设备检修！”
“我的也是！做糖人的麦芽糖、做风筝的竹子全都没了！都说没货！”
一时间，整个老街烟火集哀鸿遍野！
几乎所有的商户都在一夜之间面临着断货的绝境！
没有了原料，他们拿什么做生意？
老街烟火集这个刚刚才火爆起来的京城新地标，瞬间陷入了瘫痪！
消息很快传开。
那些满怀期待赶来的游客，看到紧闭店门的商铺和商户们愁云惨淡的脸，都失望地离去。
游客数量断崖式下跌！
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老街的商户之间迅速蔓延。
他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？
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用他们无法抗衡的资本力量，要活活整死整个老街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