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摩云兽號角吹响,已时已到,那名百夫长下令:“全体列队!各队领队清点人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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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到集合地点前,李砚便点过一遍,加上他这一队都是按组有序排列,此时扫一眼过去,便知道没有少人。
“三十七人全到!”李砚率先报数。
“五十六人全到!”紧接著是腾尹。
原本跟在严海波身后的那六名新兵加入了腾尹那一支新兵队伍中,所以他们人数就比其他队伍要多。
“五十人全到!”另外两支新兵队伍也清点完人数。
百夫长大声道:“我名章鸿,这一路的粮草押送,我便是你们的主官!副官李砚何在李砚朝前出一步:“属下李砚见过百夫长。”
百夫长点头:“若我出事,所有人便听从李砚命令,可听明白!”
新兵们大声喊道:“明白!”
百夫长抬手指向营门:“时辰已至,即刻出发!”
新兵们有序的按队伍来到不同粮车的位置站定,在这几日军营已经教授了他们如何押运粮草。
李砚一队新兵因为人数过少,就被安排至后方,腾尹一队新兵人数最多,便在前方,
其余两队新兵守在左右两侧。
隨著第一辆粮车被蛮牛拉动,后方的蛮牛也都动了起来。
数百辆粮车齐头並进的场面很是壮观,粮车的车轮將军营夯实的地面都给压出了条条车辙,当风吹过,细密的尘土就被捲起,朝著天空吹去。
蛮牛时不时发出一声低沉雄厚的吼声,外营墙的赤红夔牛旗在风中招展,猎猎舞动,
李砚回头望去,军营的內外门陆续的关上,內营墙哨塔中的弓手全部都拿起了摩云兽號角,他们齐声吹响。
绵长的號角声持续不断,仿佛要將天空的云都给吹散。
两名军候站在营墙的最高点,他们遥望著越行越远的粮草车队,直到彻底无法看见。
行军的路途並不会有趣,连续三天粮草车队都在不停地赶路。
白日他们也没有停歇,吃饭都是边走边吃,只有晚上可以睡上三个时辰,天还未亮就又开始了前行。
这样的急行军让李砚更加確定,他们绝对不会是单纯的粮草押运,北燕还不缺粮,几乎不会如此急缺粮草。
三天的赶路让新兵们明白了,为什么在军营里他们要被那样的狠练,如果没被狠练过,哪里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急行。
此时他们离开华云县至少二百里,路上经过不少县城,但都远远绕开。
又穿过一座山,李砚忽然愣住了,他听见了水声,波涛汹涌,如滚雷浩荡的水声。
其他新兵也都听见了,王致和裴师古仰头朝著前方跳望,他们看见在天际的远处,有一条白带自左向右横穿天地。
“那是沧澜江的支脉。”宋乘突然出现在李砚身边。
李砚对宋乘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,“沧澜江?这只是支脉?”
在夫子的藏书中,李砚自然是读到过对沧澜江的描述,他原以为书上已经很是夸张,
此刻发现仅凭书上的文字,根本无法描述出沧澜江的真正浩瀚。
如果天际的白带只是沧澜江的支脉,那么沧澜江主脉会有多么的壮观?
“沧澜江其实只有支脉是这样的汹涌,主脉更像是大海,大多数情况下,它能够包容一切,没有波涛。
可当它发怒的时候,那將是足以重创一个王朝的天灾,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治理沧澜江,葬身在江水中。”
宋乘说,
“在这条支脉上,有水军在等我们,我们將乘坐军船,从支脉匯入主脉,十日內横跨四千里,抵达昭衍州与禧国的前线,然后从沧澜江左侧下船,五日內奔袭七百里,至禧国与北燕边界交接处的枫山。”
李砚怔住了,他忍不住问:“宋师兄,我们不是去平遥州前线?”
宋乘瞥了他一眼:“你可知道如今天下间传遍的一件大事?左武烈王赵烈被禧国大公主领兵围困枫山。”
“什么?!”李砚一惊,隨即又反应过来,结合他们目前要做的事情,顿时明白了什么。
“宋师兄,我们现在做的事情,是左武烈王安排的?左武烈王被围困是一个计谋?”李砚问。
“谁知道呢?上面一句话,下面跑断腿。”宋乘冷哼一声,跨出一步便又消失了。
李砚看著宋乘消失的方向,心想这个宋师兄人是挺好的,就是喜欢乱用控制旁人五感的能力。
李砚见到宋乘的几次里,基本都处在幻觉中。
不过想到宋乘方才说的话语,李砚眼神凝重起来。
了近一日时间,粮草车队才来到沧澜江支脉前。
一艘数十米高的战船在江水中微微起伏,甲板上站满了北燕水军。
战船巨大的阴影將粮草车队都给罩住了,当近距离看到战船,李砚才感受到了什么是巨物。
战船上有多个绞盘,北燕水军把绳索放下,李砚他们则是解开连接粮车的铁链,將绳索绑紧粮车,由北燕水军转动绞盘,將粮车拉上甲板。
三百辆粮车和蛮牛了半日时间才全部上了战船,当李砚他们也上来后,北燕水军就將船锚拉起,战船开始在沧澜江支脉航行。
带著些圆润的船头破开了风和浪,被撞碎的江水化作了水雾,落在人的脸颊上只感觉冰凉。
李砚站在船头,新兵们被安排去休息了,百夫长则是在和这艘战船上北燕水军的五百主交接,身为副官的他没有多少约束,战船上大部分地方都能够隨意走动。
他还是头一回坐船,好在並不会晕船。
忽的李砚抬手,抓住了一只白色的雀。
“这是沧澜雀,在沧澜江上到处都是,肉挺嫩的。”一旁的水军军士说。
“挺漂亮的。”李砚鬆手放它离开。
当重新看向江面,李砚却在江水被战船撞起的水沫下看见了许多道黑影,体长超过了二十米。
他迟疑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
“哪个?”水军军士朝李砚说的地方看去,然后笑了,“你说这个啊,这是我们水军养的碧水兽,从云泽原抓来幼崽,一代代繁育下来,天下唯我们北燕独有!
看到我们这艘战船没有?只要五只碧水兽在水中就能够拖动,日行四百里不在话下!
水军军士很是自豪,平日里除了水军外,很少有其他人会来到船上,水军军士也是难得一次能够和人炫耀。
“真厉害。”李砚说。
水军军士才刚要继续说道,一声悽厉的呼啸声就从远至近。
那是一支箭!水军军士眼晴中升起惊恐的神色,这样突然的袭击,他根本无法反应过来!
鏘!
这时一声清脆的刀鸣响起,下一瞬刀光闪过,被斩成两半的箭跌落地面。
是李砚出刀了!
水军军士回过神,他嘴唇苍白的想要开口道谢,然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李砚回正寒泉刀,没有看水军军士,他的目光紧盯著远处的江面,那里有十多艘小船逆流而来。
这是,敌袭!
是谁在北燕国內,敢对北燕水军战船下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