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，都出去！”
蛇少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厉吓了一跳。
虽然是个凡人，但毕竟是蛇仙大人选中的夫人。
谁敢惹？
他们都退了出去。
转眼间，清冷的月光下，冷泉边只剩下陆灼，和泉水中静静疗伤的小白蛇。
周围安静得能听到泉水流动的细微声响。
陆灼重新蹲下身，看着水底那抹白色。
“哼，双修？想得还挺美。”
自己碰过的人，不，碰过的蛇，别人就不能碰了。
等等，他和蛇在一起了，这条蛇也是一条白蛇。
自己岂不是真成许仙了。
许仙能和白娘子在一起，那他是不是也可以……
等等！
自己疯了吗？
真要和一条蛇在一起。
一条会骗人的蛇？
不要脸的蛇！
泉水里的小白蛇缓缓睁开眼睛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，可怜巴巴的。
刚刚蛇少女说，双修可以缓解痛苦。
难道现在他很痛苦吗？
他盯着水中的小蛇，忍不住伸出手指，隔着冰凉的泉水，轻轻戳了戳那小小的、冰凉的蛇脑袋：“喂……你平时，是不是经常和别人……双修啊？是不是！”
越说越气，他忍不住用力又戳了一下。
刚刚因他触碰而微微扬起的蛇脑袋，被他这么一戳，直接软软地沉了下去，漂浮在水中，一动不动。
“秦野！”
陆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就那么轻轻一戳……这么虚弱的吗？！
“你别死啊！”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，声音都变了调，“你一死我不就完蛋了！”
陆灼可不傻，他能在这蛇窝里安然无恙，全是因为霍秦野是这里的老大。
老大要是死了，谁还把他这个“夫人”当回事？
底下那些小妖，尤其是刚才那个眼神不甘的蛇少女，肯定第一个把他生吞活剥了！
他猛地踏入冰冷的泉水中，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。
他也顾不上了，弯下腰，双手颤斗着在水里摸索，终于将那条毫无反应、软绵绵的小白蛇小心翼翼地捧出了水面。
“秦野？”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，冰冷的泉水浸透了他的衣袍，紧紧贴在皮肤上，冷得他牙齿都在打颤，“你醒醒！你别吓我啊！”
小白蛇依旧毫无生机地躺在他掌心。
陆灼急得眼圈通红，看着掌心这丁点大的小蛇，脑子里乱成一团麻。
双修？怎么双修？话本子里倒是提过，可……可霍秦野现在这么小！
怎么双修？
这……这他也不会啊！
“秦野！”他无措地呼唤着，忽然想到画本子里常说的另一个法子，是不是得渡阳气！
对！阳气！凡人有阳气！
陆灼也顾不上多想，连忙将掌心的小白蛇捧到嘴边，对着那小小的蛇脑袋，笨拙地亲了上去，然后用力往里吹气！
“唔……秦野？是不是这样？快吸，呼……”
吹了几口，见小蛇还是没反应，陆灼更慌了：“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不够？还是方法不对？秦野你醒醒，你教教我啊……要不然你……你自己吸？我……我让你吸还不行吗？”
“你别死啊！”
“秦野！双修就双修！只要你不死就行了！”
就在他急得快要真的哭出来时，掌心那小小的白色身躯，慢慢动了一下。
一阵白光亮起。
陆灼被光刺得下意识闭了闭眼。
等他再睁开眼时，手里一只小蛇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瞬间充斥了整个冷泉的、庞大而优美的白色蛇身。
那鳞片在月光下流转着如玉如银的光泽，巨大的蛇身几乎占据了整个泉池，带着一种神圣而震撼的美感。
霍秦野恢复了巨大的原形，只是依旧显得有些虚弱，蛇首缓缓从水中抬起，带起串串晶莹的水珠。
它脑袋微微扬起，那双鎏金色的竖瞳温柔地注视着陆灼。
陆灼愣住，竟然没有一点害怕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。
没有死。
冰凉的、巨大的蛇脑袋，带着湿漉漉的水汽，轻轻地蹭了蹭陆灼的脸颊和脖颈。
陆灼抱住他，实在是没力气了，身子一歪。
庞大的蛇尾也温柔地缠绕上来，一圈，两圈……将陆灼松松地环在中央。
陆灼摸着他受伤的地方：“是不是还很疼，光泡这个真的能好吗？”
巨大的白蛇听见陆灼关心他，微微摇了摇头，往他怀里靠了靠。
通过冰凉的鳞片，一股暖流缓缓渡入陆灼体内，驱散了那彻骨的寒冷，让他冻僵的身体一点点回暖，仿佛泡在温暖的泉水中。
“刚才那个蛇女……她说要和你双修，要不然我把她喊过来？这样你是不是好的更快。”陆灼故意说。
白色的蛇首缓缓地枕在了陆灼并拢的双腿上，重量沉甸甸地压下来，仿佛在说，就要他。
“哼，”他别开脸，语气带着点嫌弃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腿上的蛇首，“你不会是想让我就这么陪着你吧？你这条不要脸的蛇，我可没同意啊。”
他伸出食指，虚虚地点了点那冰凉的鳞片，“你这样缠着我，我还怎么走？”
他手缓缓落下，忍不住轻轻抚摸上了霍秦野的蛇脑袋。
指尖触碰到那冰凉光滑的鳞片，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这次他不敢用劲了。
其实……仔细看看，这条蛇长得真的很好看。
通体鳞片洁白无瑕，如同上好的羊脂玉，不象是普通蛇类的阴冷黏腻之感。
庞大的蛇身盘踞在冷泉中，看起来仙气飘飘的。
陆灼还没抚摸几下，枕在陆灼腿上的沉重蛇首忽然散发出柔和的白光，那庞大的蛇身也在光芒中迅速收缩、变化。
眨眼间，巨大的白蛇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没有穿衣服的霍秦野出现在水中，依旧维持着枕靠在他腿上的姿势，只是变成了人类的头颅，湿透的墨发贴着他俊美的脸颊。
“！！！”陆灼的脸“轰”地一下涨得通红，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，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，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突然就变回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