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宁荣荣最好的方式,就是彻底的,不留任何余地的割裂。
任何心软,都是在给她虚假的希望,也是对娜儿的不公。
然而,已经不需要陈凡或者娜儿再做什么了。
庭院外,那些围观学员的议论声,已经从窃窃私语,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指责。
尤其是那些女学员。
她们之中,不乏对陈凡心存爱慕,或是单纯敬佩他这位皇家学院队长的人。
先前碍于宁荣荣的身份,以及陈凡自己的维护,她们不好多说什么。
但现在,情况不同了。
是宁荣荣自己,把一切都搞砸了。
天斗皇家学院战队的副队长,独孤雁双手环胸,冷笑着开口了。
“队长,你可千万别心软。”
“这种女人,就是被惯出来的臭毛病,你越是对她好,她越是蹬鼻子上脸。”
“今天你要是过去安慰她,信不信明天她就敢继续缠着你,说你们还有旧情?”
“跟她,必须断得干干净净,不然以后有你受的!”
她身旁的辅助系魂师叶泠泠,也轻轻点头,柔声劝道。
“是啊,陈凡学长。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。”
“再纠缠下去,只会伤害到你自己,还有娜儿学妹。
叶泠泠的目光落在娜儿身上,带着几分同情与认可。
一句句,一字字。
像是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宁荣荣的心上。
她难道不知道吗?
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曾经对陈凡的伤害吗?
知道。
她当然知道。
只是她一直在自我欺骗。
她仗着陈凡的喜欢,仗着他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那份自信,肆无忌惮地挥霍着他的爱意。
她唯一的倚仗,就是“陈凡一定会原谅自己”。
可现在,这个倚仗,没了。
她还有另一个倚仗。
她的家世,她的样貌。
她是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,论出身,斗罗大陆上没有几个女孩能比得过她。
论容貌,她也向来自信,是顶尖的美人。
可
她从一开始就知道,陈凡根本不在乎什么七宝琉璃宗。
而那个叫娜儿的女孩
宁荣荣的目光,失焦地落在那个被陈凡紧紧护在怀里的银发少女身上。
那张脸,精致得如同神明最杰出的造物,丝毫不逊色于自己。
甚至,那份不染尘埃的清冷气质,还犹有胜之。
更何况
她的性格,比自己好了何止千百倍?
她会心疼陈凡,会为他受过的委屈而落泪,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。
而自己呢?
只会给他带去麻烦,带去伤害,带去一次次的失望。
输了。
彻彻底底地输了。
连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都没有。
宁荣荣只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那些女生们的指责还在继续,甚至愈演愈烈。
她们的话语里,带着几分对陈凡的愧疚——身为同学,她们眼睁睁看着他被这样对待,却从未出言。
现在,这份愧疚,尽数转化为了对宁荣荣的不满与愤怒。
“自己作的,怪得了谁?”
“就是,有这么好的男朋友都不知道珍惜,活该!”
“当初队长为了给她准备生日礼物,在拟态修炼环境里待了七天七夜,出来的时候人都快虚脱了,她倒好,一句‘不喜欢’就扔了,我当时看着都心疼!”
“还有那次,队长明明在冲击魂力瓶颈,她非要拉着队长去逛街,结果害得队长魂力反噬受了内伤,这事你们知道吗?”
一件件陈年旧事被翻了出来。
这些,都是娜儿刚才没有提及的,属于学院内部才知道的细节。
玉天恒皱着眉,拉了拉身边的独孤雁。
“雁子,少说两句吧,你看她”
独孤雁冷哼一声,撇了撇嘴,到底还是没再开口。
可并不是所有的女生,都有男朋友在旁边拉着她们。
那些指责与议论,像是无数根尖锐的针,从四面八方刺向宁荣荣。
她身形晃了晃,面色惨白到了极致,眼看就要栽倒在地。
她完了。
所有人都不要她了。
陈凡也不要她了。
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之中,一道突兀的怒喝,悍然炸响!
“都给我闭嘴!”
“你们都在胡说八道!荣荣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!”
庭院内外,瞬间一静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。
是谁?
这种时候,竟然还有人敢站出来,为宁荣荣说话?
难道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?
众人定睛看去,却发现
一个身影,从庭院角落的一簇灌木丛里,狼狈地钻了出来。
然后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英雄?
眼前的这个人,跟“英雄”两个字,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。
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青年,胡子拉碴,头发乱得像个鸟窝,上面甚至还沾着几片绿色的草叶子。
他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,满是褶皱。
最让人不忍直视的,是他那条米白色的长裤裤脚上,赫然沾着几坨早已风干的、黄白相间的鸟粪
这这什么鬼?
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流浪汉吗?
一片怪异的死寂之后,终于有人认出了他。
好歹是打出了些许名头的食物系天才,少有的先天满魂力拥有者,在外,或许无人知,在天斗,还是有不少人知晓的
“那那不是史莱克学院的奥斯卡吗?”
“食物系魂师那个?”
“他怎么搞成这副德行?”
奥斯卡涨红了脸,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尊容有多么磕碜。
他本来只是想在旁边偷偷看一眼,结果听着听着,就再也忍不住了。
他一开始,听娜儿的话,也挺同情陈凡的。
毕竟,摊上那么作的女朋友,确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。
可是
当他看到宁荣荣那副肝肠寸断、泪流满面的模样时,他所有的理智,瞬间就被心疼给淹没了。
那是他的女神啊!
怎么能被人这么欺负!
而且,在他眼中,宁荣荣根本就不是她们说的那样。
在他奥斯卡面前,宁荣荣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,不假辞色,但从没对他发过什么公主脾气,更没有提过什么无理的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