娜儿死死地盯着宁荣荣,一字一顿地质问道:
“你说你喜欢他?你说你错了?”
“宁荣荣!你伤他伤得还不够深吗?!”
“事到如今,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这种话?!”
不等任何人反应。
娜儿那冰寒彻骨的声音,便如同连珠炮一般,响彻全场。
“你还记不记得,有一年冬天,陈凡为了给你寻一株能稳固魂力的‘雪绒花’,在冰封森林里守了三天三夜,回来后就染上了重寒,高烧不退!”
“你是怎么做的?”
“你嘴上说着要照顾他,人却拉着他去逛天斗城最繁华的集市!”
“你说,你要给他买最好的药材。结果呢?你自己在首饰店里逛得不亦乐乎,把他一个人丢在寒风呼啸的街角,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!”
“等他终于撑不住晕倒的时候,你人又在哪里?!”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。
宁荣荣的脸色,“唰”的一下,变得惨白。
她张了张嘴,想要辩解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因为,娜儿说的,是事实。
陈凡也愣住了。
这件事,他自己都快忘了。
只记得那次病得很重,后来被娜儿找到,悉心照料了半个月才好。
可娜儿她是怎么知道的?
娜儿的控诉,还在继续!
她的声音越来越大,情绪也越来越激动,那双紫色的眸子,此刻已经隐隐泛起了泪光。
那是心疼。
为陈凡而心疼!
“还有!陈凡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!那枚用‘星辰铁’亲手为你雕琢的七宝琉璃塔吊坠!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心血!”
“可你呢?!”
“就因为那天修炼不顺,被宁宗主训斥了几句,你便把所有的火气,都撒在了他的身上!”
“你甚至看都没看那吊坠一眼,就直接扔在地上,说他送的东西又土又难看!你知不知道,他的手为了打磨那块星辰铁,被割出了多少道口子?!”
人群中,再度一阵低语声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变了。
如果说第一件事,还能用“年少不懂事”来解释。
那这第二件,就是纯粹的蛮横无理,践踏真心了!
宁荣荣的身体,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她脸上的血色,彻底褪尽。
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,不堪回首的记忆,此刻被娜儿血淋淋地撕开,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“还有!”
娜儿的声音,带上了一丝哭腔,那是极致愤怒与心痛交织的产物。
“天斗城的烟火大会!他知道你喜欢热闹,提前半个月就去占好了最佳的位置,只为了让你能看得最清楚!”
“可你又是怎么做的?!”
“你嫌等待无聊,自己一个人跑去买糖葫芦,结果在人群里走散了!”
“他像个疯子一样找了你整整一夜!嗓子都喊哑了!可他找到你的时候,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?”
“你说,‘陈凡你真没用,连个人都看不住!!”
“啪!”
娜儿说到最后,自己反而委屈的眼含泪光。
那声音,仿佛又一记无耳光,抽在了宁荣荣的脸上!
也抽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!
一桩桩。
一件件。
那些被陈凡的温柔所包容,被宁荣荣的任性所遗忘的“罪证”,此刻被娜儿,尽数翻了出来!
见过前女友现女友吵架的
但这样一边倒的局势。
真头一回见!
吃瓜群众们都麻了!
庭院内外,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这一次,再也没有人同情宁荣荣。
所有人的眼神,都变得诡异。
有鄙夷,有不屑,更多的,是了然。
原来如此。
真相,原来是这样。
他们终于明白,为什么陈凡会如此决绝,为什么娜儿会如此愤怒。
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,摊上这么一个女朋友,恐怕早就崩溃了。
陈凡能忍受这么久,已脾气好到了极致。
而宁荣荣
众人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,摇摇欲坠的样子,心中再无半分怜悯。
她长得是好看。
她也确实是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。
或许,她对陈凡的喜欢,也是真的。
可那又如何?
这不是她可以肆意伤害一个人的理由!
这种喜欢,太过自私,太过沉重,也太过伤人!
被甩?
活该!
更可笑的是,众人猛然想起陈凡最开始说的那句话。
是宁荣荣,主动提的分手。
所有人的脑海中,瞬间就勾勒出了一副完整的画面。
一定是这位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,在某一次无理取闹中,又想用“分手”来当做威胁的筹码,逼迫陈凡为她做什么事。
却不曾想。
这一次,那个一直包容着她的温柔少年,没有再妥协。
他,答应了。
如释重负地,答应了。
真相大白。
此刻,庭院之中,那个还在不断颤抖的银发少女,不再是众人眼中的“第三者”。
她是在守护自己珍宝的,愤怒的巨龙。
而那个被千夫所指的“渣男”陈凡,也终于洗刷了所有的冤屈。
他只是一个在结束了一段痛苦的感情后,选择了新开始的,正常人。
真正的罪人,从始至终,都只有那一个。
宁荣荣。
风,似乎都停了。
一道道曾经或同情、或怜悯的目光,尽数化作了无形的利刃,一片片地剐在宁荣荣的身上。
胜利者,本该是娜儿。
可她的脸上,没有丝毫喜悦。
那双漂亮的紫色眸子里,蓄满了水汽,摇摇欲坠。
那不是胜利的泪水。
是痛。
是为陈凡,迟来了太久太久的心疼。
她赢了,可一想到陈凡曾经受过的那些委屈,她的心就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,密密麻麻地疼。
这种胜利,又有什么可开心的?
她只是只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人,用虚伪的爱,去伤害她视若珍宝的少年。
陈凡看着娜儿这副模样,心脏猛地一抽。
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去擦拭她眼角的湿润。
可目光一转,他又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。
宁荣荣。
她还保持着抓着他衣袖的姿势,可那只手,却早已没了力气,只是虚虚地挂着。
她的脸色惨白如纸,那张曾经总是挂着娇蛮笑意的俏脸,此刻只剩下空洞与茫然。
陈凡的心头,五味杂陈。
自己恨她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