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羹尧正沉默间,有小太监低头进来,
“皇上,华贵妃娘娘在外求见!”
皇上不由暗叹来得正好,年羹尧若犯愣,他还得头疼好一阵。
“快叫她进来!”
年世兰带着颂芝疾步而来,行礼之后转头对年羹尧厉声斥道,
“哥哥!你怎么能闯宫呢!?
任你受了再大的委屈,天子居所,都不是你能擅闯的!
再说了,你是臣子,受些委屈又如何?再不济,皇上自会秉公处理!
你还坐着做甚!?
还不快向皇上请罪!?”
年羹尧悠悠起身,走到年世兰身侧,朝皇上躬身行礼,
“皇上,臣,年羹尧,知罪。”
皇上瞧他们兄妹二人战战兢兢的样子,多年情份,心还是朝他们这边偏了偏。
“好了好了,年将军并非无故闯宫,朕未曾怪罪。
先坐吧。”
坐下后,年世兰骤然想起安陵容的嘱咐,悄悄扯了扯年羹尧的袖子,低声问道,
“哥哥!到底发生了什么!?
你知不知道险些将我吓死了!
颂芝说你怒气冲冲的要闯宫,被皇上召进养心殿了,我吓得连妆洗都来不及,便赶了过来!”
皇上在上头暗暗听得清楚,余光扫了一眼年世兰,果真是装扮简单。
年羹尧神色晦暗,轻声将事情又说了一遍。
“弃子!?
皇上要杀了哥哥!?
这等无稽之谈,哥哥竟然信了!?”
年世兰不可思议地看着年羹尧。
不知为何,皇上瞧她这反应,竟然生出此身分明的感觉。
“我……”
年羹尧微怔,
“当时,事发突然,我也是来不及细细思索。”
“皇上……”
年世兰看向皇上,皇上颔首,
“朕已经吩咐苏培盛去将那人带进宫来,放心,朕一定给年家一个交代。”
直到年世兰也喝过一盏茶,苏培盛才归来。
“皇上,与年大将军冲撞之人,乃是婉禾常在的父亲,郭贝尔·丰禄。
奴才已经与年富年兴两位公子,一同将人带来了。
这位老夫人,如今是郭贝尔一族主脉中,辈分最高之人。
“都叫进来吧。”
进殿中行完礼,皇上冷声吩咐,
“年富,年兴,赐座。”
“皇上!贝尔一族的大逆不道之人郭贝尔·丰禄,向皇上请罪!”
见她颤颤巍巍下跪,皇上终究担心落人口实,
“苏培盛,扶老夫人坐下说话。”
郭贝尔一族,若尽是这样蠢钝如猪的酒囊饭袋,纵使将所有适龄女子皆送入后宫,又能如何呢?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大胆!皇上面前,岂敢自称!?”
苏培盛上前探了探,确实是晕过去了,
“皇上,您看……”
“到底是你族中之人,你说,当如何处理?”
“皇上,郭贝尔一族的族老们,听说族中竟然出此等胡言乱语的祸害,已将郭贝尔·丰禄一脉除名。
这是除名文书,还望皇上明鉴!
月前臣妇过寿,他身为小辈,竟都不愿前来……!
唉!
郭贝尔一族,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!
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忠不义,不孝不悌的畜生啊!”
“有女在后宫?哦?
本宫怎么不知道,只要有女在后宫便可任性妄为?”
年世兰疑惑地看向皇上。
苏培盛躬身答道,
年世兰恍然大悟,
“倒是本宫疏忽了。
“既不安分,那便,挪到冷宫去,让她自生自灭。”
皇上神色冷凝,声音肃厉。
郭贝尔一族,对亲眷约束不力,五年之内,族人不得入朝为官。
否则,怕要成大清的奸臣祸害!”
对于一个庞大的家族而言,断其入朝之路,哪怕只有五年,也足够郭贝尔一族衰落式微,甚至湮灭无声。
有些事情,朝中大臣心照不宣,却从未有人敢放在明面上说。
“年大将军,也莫让一个误会,影响你我数年情谊。”
皇上自找台阶,年羹尧也不会久不下台。
年羹尧起身,恭恭敬敬行礼请罪,
“皇上,这事是臣鲁莽!
臣对皇上一片忠心,不应为几句无凭无据的胡话,便劳皇上费心。
还望皇上,饶恕臣之愚蠢!”
“好了,朕明白你的心思。
你与华贵妃也许久未见,温宜如今又壮实不少,你去瞧瞧吧。”
“皇上恕罪!”
皇上目光阴鸷,盯着冷汗直流的郭贝尔·静祺说道,
“郭贝尔一族,如今在朝为官者,最高不过三品。
不该你们知道的事情,你们……是如何知道的?
照实说,尚有一线生机。”